英勇善战的渤海子弟兵

英勇善战的渤海子弟兵

——还原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十一师征战历史

本报记者　周洋　杨静然

从去年清明节开始，《沧州日报》以安徽七旬老人年介涛给牺牲在淮海战役蚌西北阻击战的沧州籍烈士寻找家乡亲人为契机，策划发起了“‘帮烈士寻找亲人’公益行动”，至今已为10名仍埋骨在安徽战场的沧州烈士寻亲成功。

通过梳理资料不难发现，牺牲在那场战斗中的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11师（以下简称11师）的烈士，大多数是来自沧州区域中东南部一带，具体包括如今的海兴、黄骅、盐山、孟村、南皮、东光、吴桥等地。为何这支部队中沧州人这么多？他们在战争岁月为新中国解放事业作出了什么贡献？他们在那场蚌西北阻击战中是如何表现的？本报记者查阅多方权威资料，联系采访了沧州及安徽方面多个部门和多位相关人士，尽最大努力还原那段历史。

1　渤海子弟大参军　3个英雄步兵团组成11师

盐山县原政协副主席吕少军和我市军事志研究者孙福军，一直热衷于沧州地区的军史资料研究。得知本报这项公益活动后，吕少军委托山东省的朋友，在位于山东省滨州市的渤海革命老区纪念馆内获取到一些珍贵资料，孙福军也找到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3军的军史文献，均积极主动提供给了本报。此外，“寻亲”志愿者王吉仓专门去往山东省图书馆，调取了由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从渤海到大上海——渤海纵队、三十三军征战纪实》一书。

孙福军告诉记者，在抗日战争中，沧州以大运河为界，以西为冀中抗日根据地，以东为冀鲁边抗日根据地。1944年冀鲁边与清河区合并称渤海区，抗日战争中，渤海区隶属于山东军区领导。“渤海区在土改运动的基础上，先后发动两次大参军，第一期为1947年初，第二期为1948年初。冀鲁边人民勤劳勇敢、坚韧不拔、爱党爱军、踊跃支前；渤海子弟兵听党指挥、吃苦耐劳、不畏强敌。”他说。

“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就来自这片土地，其中一部分由此前活跃在沧州东部和南部的野战部队及部分地方县大队合编而成。这支部队于1947年10月组建，新编成7师和11师两个步兵师。其中，11师师长傅继泽，下辖第17、18、19这3个步兵团。”吕少军说。

资料显示，17团前身是渤海军区第一军分区津浦支队。1946年9月，由活动于渤海区的冀中九分区部队、黄骅独立营、沧县县大队和渤海一分区机炮连合编而成。1947年6月，渤海一分区津浦支队改称17团；8月，17团编入渤海军区新11师，仍为17团。18团前身是渤海军区警备8旅18团；1945年9月，由渤海一分区南皮、宁津、吴桥3个县大队合编而成；1946年11月，渤海军区警备8旅18团改称渤海一分区18团；1947年8月，18团编入渤海军区新11师仍为18团。19团前身是渤海军区第一军分区19团，1947年5月由渤海一分区以黄骅、盐山县大队及吴桥县大队一部为主组建而成。1947年8月，渤海一分区19团编入渤海军区新11师，仍为19团。

1947年10月，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11师正式组建后不久，团以上干部在山东博兴县庞家村合影。前排左一为傅继泽。（翻拍照）

2　解放沧州立战功　转战山东打济南

值得一提的是，3个团当时南征北战，在沧州、山东一带屡立战功，给国民党反动派以沉重打击。尤其在1947年6月青沧战役时，更是作出了突出贡献。

记者在由沧州市委党史研究室编纂的《青沧战役纪实》一书中，找到了傅继泽等人关于解放沧州战役的回忆录。回忆录上说，17团和黄骅独立团去北减河，负责监视、截击天津敌援兵和控制北减河，防敌决堤放水……18团在扫清城外西北方面的敌外围据点后，主要担负从西城门以北攻城的任务，19团在完成扫清外围之后，参加包围城北面配合18团攻城，并负责歼灭可能由北面出逃之敌……

“1947年6月14日下午六点半，从18团一营飞出一支突击队。队员们搬运秫秸、芦苇和装了土的草袋、麻袋，在火力掩护下，迅速丢进护城河，很快在河里垫出一条通道。火力组是由轻重机枪和步枪的特等射手组成的。他们预先对敌工事编了号，分工封锁敌人一个个枪眼，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尔后，爆破组连续爆破，城墙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随后而上的便是梯子组。紧跟着，突击队的战士们快速飞上梯子，越过城墙，冲入沧州城内……19团在攻克了小白兔、风化店外围据点后即包围了北城。在攻城战斗中，19团积极从北城进攻，配合18团从西面突破。17团乘机攻下了天津南大八里台据点，全歼守敌……”傅继泽回忆道。

青沧战役胜利后，3个团随大军南下山东。根据孙福军提供的资料显示，1947年10月5日，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在山东博兴小高家庄组建，下辖新编的第7师和第11师两个步兵师，1个炮兵营、1个教导营和1个补充团，共1.3万人。渤海军区新11师的3个团均被编入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11师，部队随后南下山东，参加了寿光战斗、胶济路西段战役、邹平长白山阻击战、胶济路中段战役、潍县县城之战、益都阻击战、龙章战役、于家庄之战等。

“这时，3个团已升级为主力兵团……标志着这支为人民革命事业立下战功的军队，进入了一个新的历史时期。从此，这些土生土长的沧州子弟兵肩上的担子更重了，要执行更大、更光荣的作战任务。”傅继泽在回忆录中说。

1948年9月，济南战役打响，11师配合兄弟部队一起对济南城发起进攻。这场战役，11师3个团打得非常勇猛，攻坚战、白刃战，涌现出很多英雄故事。如17团6连老炊事员傅章岚，送饭途中用捡到的两个手榴弹俘敌7人。”吕少军说。

此役，渤海纵队共歼敌8170人，缴枪6483支，部队又一次受到攻城大战役的锻炼，武器装备也大有改善。

渤海子弟兵参加了青沧战役。图为沧州城解放后，解放军战士进城。

3　阻敌鏖战蚌西北　一寸阵地一寸血

1948年11月，解放战争中规模最大的战役——淮海战役打响。本报发起的“寻亲”公益行动中，那些至今尸骨仍埋在安徽的沧州籍烈士，就牺牲在这场战役的蚌西北阻击战中。这场阻击战是解放战争期间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11师参加的一场惨烈战斗，有力地配合了淮海战役全局，沧州战士在战斗中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记者在安徽省怀远县有关部门获得权威资料：1948年12月，为解救被我军围困的国民党军黄维和杜聿明集团，蒋介石命令李延年、刘汝明两个兵团10余万人前往增援，在飞机和战车的配合下拼死向我军攻击。随后，为配合我军全歼敌重兵集团，延缓敌军增援速度，淮海战役蚌西北阻击战在怀远打响。

负责担任阻击任务的是中原野战军第六纵队、华东野战军渤海纵队和豫皖苏军区支队等部队。战斗开始后，由于敌人的疯狂进攻，我军伤亡惨重，防线岌岌可危。关键时刻，作为预备队的11师受命进入战场。据《从渤海到大上海——渤海纵队、三十三军征战纪实》记载，当时11师3个团正在徐州城外担任警戒任务，为尽早赶往指定阻击地点，迎着雨雪天气，48小时不分昼夜急行军近250公里，终于按时到达阵地。

临战前，傅继泽下达任务时说：“我有3个团，宁可每天拼掉一个团，也要阻击3天完成任务！”

战斗开始后，11师利用反突击战术，同敌人搅成一团，让敌人飞机无法发挥作用。战士们子弹打光了就拼刺刀，刺刀拼断了就用石头砸，3天时间，11师牢牢钉在阵地上，用血肉之躯，把敌人阻挡在阵地前。最终，黄维集团被歼灭，李延年、刘汝明部仓皇撤退，我军取得战斗胜利。

一寸阵地一寸血，虽然渤海纵队11师出色完成了阻击任务，但也付出了巨大代价，很多战士用生命捍卫了我军军威。17团2营4连连长刘思如，本来在沧州作战的时候头部受重伤，被鉴定为一级伤残，可休养了几个月后，就坚持回到部队。这场战斗中，他带伤指挥，打退敌人多次疯狂进攻，再受重伤，仍不下火线，最终，他跪在地上指挥战斗，直至壮烈牺牲；一些年轻的战士，甚至抱着浇上汽油的干柴和炸药包冲向敌人坦克群……

据渤海革命老区纪念馆内的资料显示，这场阻击战打得异常艰苦惨烈，17团2营4连顶住了敌人在13辆坦克掩护下的十几次进攻，最后只剩下两个人，战后2营仅剩40人，3营防守施新庄和崔庄阵地，7连只剩7个人，仍顽强坚持战斗……

战斗中，部分牺牲的烈士，被安徽怀远县支前民工用四轮车运到当地安葬。

参加渡江战役

4　继续为新中国奉献力量

蚌西北阻击战后，经过短暂休整，11师在1949年1月参加了淮海战役的最后围攻杜聿明集团之战，1月9日，17团和18团在王家花园打退刘集之敌进攻；19团在刘楼击退突围之敌；10日凌晨，17团和18团一起打退敌74军5000余人的疯狂突围，18团团长朱宝承在战斗中壮烈牺牲……

1949年2月，渤海纵队11师17团在安徽省灵璧县改编为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三野战军第9兵团33军98师294团，18团改编为33军99师297团，19团改编为33军97师291团。3个团均参加了随后的渡江战役和解放上海战役，且表现出色，上海解放后，还随师担任过淞沪警备司令部各警备区警备任务等工作。

据渤海革命老区纪念馆内资料显示，后来，294团陆续改编为华东军区公安司令部15师45团、新公安15师44团等番号。297团后来陆续改编为华东军区公安司令部16师48团、大陈岛守备师48团、大陈岛守备团、守备81团、南京军区台州军分区守备25团等番号。291团后来陆续改编为华东军区公安司令部14师42团等番号。

“无论这3个团现在发展为哪支部队，都深深烙上了沧州军人的印记！历史是不会忘记他们的！”几位受访者都这样说。